Hong FeiSculptor from China. Living in Oslo,Norway. | Hong FeiSculptor from China. Living in Oslo,Norway. | Hong FeiSculptor from China. Living in Oslo,Norw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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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菲
洪菲,挪威裔中國女雕塑家。在挪威生活和創作的歲月中,洪菲參加了許多不同規模的展覽。人體雕塑系列,在變形和伸展的基礎上,以堅實的造型為基礎,給人物賦予了一定的象徵性語言和手勢。她的作品尺寸不大,但黃銅和青銅的金屬特性和質感使這些人物顯得厚重,粗糙和伸展。它使觀看者的視線可以長時間反复停留在這些模糊而明亮的臉上。這些細長的四肢,手臂,脖子,腳踝和手掌在藝術家拉伸和變形後,安靜地呆在空中。它們指示動作的開始或結束。或者這是對話的開始,即興舞蹈,無目的的休息...
這些微小的時刻永遠被凍結在青銅或石頭製成的空間中,類似於早期攝影的快照,缺乏刻意的表現和戲劇性的擺姿勢,結果更加生動逼真。在雕塑系列“春天”,“夏天”,“秋天”,“冬天”,“風”,“北極光”和“吹笛者”中,我們可以感受到某種詩意和敏捷的氣質。人物的身體被用來暗示四個季節和風景,留下通常的情感,沒有悲傷和喜悅,而是拓寬了視野,使觀看者的視線和想像力飛翔並感到更加舒適。作品“Vår”(春季)以稀有雄性為主體,平靜而舒展,雙臂微微抬起,一隻鳥落在他的手上。
洪菲年輕時曾在中央工藝美術學院學習雕塑。從70年代到80年代的中國,經歷了一段特殊的動盪時期。洪不是關鍵的創造者。她的作品不涉及公共主題,也不包含女性主義思想。儘管多年來她的創作主題主要是女性,但她卻擺出了顾影自怜,甜美而復雜的裝飾。用她的話說,這不是光滑而微妙的,這些理論對這位藝術家並不重要。
洪菲和她的四季
- 藝術訪談: 在靈動與靜穆之間
2018年8月21日/9月4日
藝術主持 夏 華
Galleri F48畫廊
挪威华裔女雕塑家洪菲,于九月初秋的奥斯陆,迎来她第一次个人雕塑与绘画作品展。
在挪威生活与创作的数年间,洪菲曾参与过众多规模不一的展览。作品持续她一贯的风格: 系列人体雕塑,基于坚实造型基础之上的变形与拉伸,人物被赋予某种象征性的语言与姿态。她的作品体量不大,但黄铜与青铜的金属属性和肌理特点,使这些形体呈现出厚重与冷静,粗粝而舒展的效果。同时又能让观者的视线反复久留在这些模糊又鲜明的面孔之上。这些纤细的,被艺术家拉伸变形之后的肢体,手臂,脖颈,脚踝,手掌,静静停留在空气之中,它们预示着一个动作的开始,或者刚刚结束。或者是一次对话的开场,一次舞蹈的即兴,某次无目的的休憩… … 这些微小的瞬间被永远凝固在了青铜或石头所构成的某个空间里,类似早期摄影的抓拍镜头,缺少刻意与戏剧化的摆拍,结果反而更富有戏剧性与生命的意味。雕塑系列《春》,《夏》,《秋》,《冬》,《风》,《北极光》,《吹笛人》这些作品中,我们可以感受到某种诗意与灵动的气质。用人物的肢体寓意四季,风景,离开了通常有所指的情绪,不见悲喜,反倒开阔,令观者的视野和想象有了飞扬的余地,感受更为舒坦和自在。作品《Vår》(春),以不多见的男性作为主体,一具平静舒展的躯体,微微扬起的手臂,有飞鸟轻轻落在他的手上。有时落日的阳光移至这件雕像,仿佛有翅膀拍动的声响。作品《Idyllen》(田园诗),人物自在仰坐,顾盼间又有些矜持的姿态,叫人想起在丛林间或秋千座上的闲暇时光,漫不经心,但又单纯而迷人。我问洪菲,是否先有主题和构思,再着手进行塑造,答案总是相反。主题先行对于创作心境和自由往往是一种败坏。对此深以为然。
这也是需要观者们了解的观看途径,即: 忘掉主题和中心思想。只需要调动想像与自由意志。
洪菲青年时代就读于中央工艺美院雕塑专业。曾经经历过七十至八十年代特殊动荡的时期。洪菲不是一名批判型的创作者,作品不介入社会公共话题,亦不掺杂女性主义的思考。尽管她多年的创作题材一直以女性为主,但抛开矫揉造作和甜俗繁复的装饰。用她的话讲,不圆滑精巧,而那些理论对她而言都已不重要。
与艺术家洪菲的访谈以不同的方式进行和完成。有时面对面,有时是通过书面文字或者电话。她的为人与作品非常统一,许多时候是温润而出世的,不纠缠于琐碎的人情世故与情绪之中。她的力量和专注都附着在这些厚重的金属和花岗岩石之上,只有在平静的观看和体会之中,方得以一 一解读。
以下为访谈内容。
G为Galleri F48画廊。
H为艺术家洪菲。
时间: 2018年8月21日/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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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中国接受的专业艺术训练。那个时期(70/80年代)中国美术学院教育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对你的艺术创作有哪些方面的影响?
H: 应该说我从15岁起,得到了正规的扎实的艺术基础训练,从技法上使我在未来的创作,能够发挥自如,得心应手。
G: 基础技法的训练对你来说是有积极影响的,得心应手,说明你是非常自信的。在你的作品自述里,你提到过文革的记忆。对于那个年代成长和经历的许多中国人来说,那是一段非常特殊的历史时期。对你后来选择学习雕塑,以及至今坚持的作品创作,是否有什么潜在的关联?
H: 提起我学习雕塑专业,还要感谢我的母亲,因为在1966年开始的文革之后,中国曾经历着对文化艺术及意识形态各方面的束缚,我的父母都被下放到了农村干校,母亲不放心我们留守北京的姐妹,为我找了一个中央美院的老师,学习绘画。当1977年,我很幸运地成为文革之后的第一批考入了北京工艺美术学校的学生。在装潢,染织,工业设计几个专业中,装饰雕塑是女生最少,竞争最厉害的专业。直到我完成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学习之后,8年的雕塑学习经历,让我感到自己在成长的过程中,磨炼出更加加强的意志和体力。
G: 对,雕塑是强度很大的体力活。特别对女孩子而言!你多年持续着雕塑和绘画的创作,在你的作品陈述里,你一直对人物表现充满兴趣。作品里面有没有你自己的影子?
H: 因为我受的传统艺术教育,所以那种具象的形体表现,一直在影响着我。在大千世界中,人是最复杂的,也是最有表现力和感染力的,我喜欢研究人,通过肢体的变化来表达喜怒哀乐,也通过作品,传达出我对生活的理解。
G: 你是在什么情况下选择移居挪威的?生活环境与文化习俗的突然改变,对你的艺术创作或艺术理念有什么特别的影响吗?
H: 我是1992年随丈夫移居挪威的。当时辞掉了在北京的教师工作,和那个年代所有的年轻人一样,想尝试着走出国门,看看外面不同的世界。到挪威之后,突然意识到,过去只有在画册里看到的艺术真作,是那么有吸引力和震撼力,我嗅到了那种自由的空气,艺术创作是可以那么自由,不拘形式。于是我内心有一种冲动,去宣泄,这种表现形式是语言所表达不尽的,之后创作出各种自由,浪漫的题材。
G: 来挪威之后有没有因为艺术风格或市场因素的影响,在创作上尝试过改变?
H: 那时因为在国内接受过严格的写实基础训练,也一直做写实风格的雕塑。可以说与挪威的同行相比,我们的基础非常好。但我最早的铜雕作品《登山者》,尽管写实技法很好,但还是太实。我那时决定做一些尝试和变化,丢掉不必要的实的因素,有意识地运用想象,适当地变形。而且都不用模特,因为模特有时会限制你的发挥,后期的人体形象都来自头脑中的想象。可以说从创作角度,思考和改变是自然而然的。但为了市场因素去做改变,所谓风格的迎合,我一直觉得没有必要。还是做自己最喜欢的风格,包括对铜的选择,最终还是要找到最合适我自己的东西。
G: 你作品中绝大多数以女性为表现题材(当然不仅仅是女性美好形体的表达),这是否是你的某种女性主义观?你怎么看待北欧的女性主义?
H: 这题目让我回忆起早年在北京的生活。当时丈夫在北京舞蹈学院工作,我天天路过练功房,看不够女孩子们轻柔的舞步,那种青春的朝气,始终作为元素,出现在我的作品之中,我只是借助女性的题材,来倾诉对生活的认知。至于女性主义,我关注得不多,也没有在创作中带有那么多的想法。
G: 但我注意到你不完全仅仅停留在所谓女性优美的形体塑造这个层面上。毕竟中外有太多艺术家以女性的躯体,面部等等作为表现对象,但许多也流于表面甚至有太多矫揉造作的表达。
H : 是的,这是要避免的。我觉得铜这种材料决定了我的创作方向和创作方式,它可以塑造飘逸或纤细灵动的感觉并且坚固稳定。而最初我试过用陶创作,但太脆弱,不容易塑造。用铜可以很准确地表达我对形体的感受。
我过去在中央工艺美院学习的是装饰雕塑,造型更注重装饰语言。后来专注做铜雕之后,这个材质也决定了我的风格是去装饰的,细节更为粗放而不是华丽甜美。似乎这也无形中塑造了我的性格。
G: 这个有意思。比如说呢?
H: 不那么精致,甜。
G: 是指不圆滑吗? 但感觉比较平静,沉稳,这和你的作品气息是很统一的。
G: 在挪威有没有`华人女性艺术家` 这个身份的特别意识?
H: 好像华人女性艺术家这个身份意识不很强,因为所认识和接触到的挪威艺术家,有太多的女性了。
G: 那么你与她们的交流接触过程中有什么感受?
H: 我遇见和认识少部分移民身份的艺术家,大多数还是挪威艺术家。挪威女性画家或雕塑家与男性艺术家不同,她们不论专业出身或业余爱好,基本都倾向于表现自然题材,喜欢比较感性和自由轻松的主题,毕竟现实生活都很不容易,不需要再表现苦难。主题较多花卉植物,风景。人物题材一直非常少。当然风格多样,具象和抽象风格都有。
G: 那么男性艺术家有什么不同?
H: 相较于挪威女性艺术家,他们(男性雕塑家或画家)更多倾向于表现宏大的社会性的主题,更为理性和注重理论性。雕塑作品的尺度和体量也都是很大的。比如挪威雕塑家韦格兰那样的风格,早年曾隐约听说他在二战时期有着亲纳粹的历史背景,当然他并非表现战争或政治题材,而是表现人类生命与爱的主题,造型上有那个时期德国的雄壮和英雄主义的影子。
G: 韦格兰是挪威的代表艺术家之一。但确实常人不大了解这个历史细节。他做了大量大型青铜群雕和花岗岩作品。你也提及铜这种材料的属性和象征意味。有没有想过尝试其它材质?
H: 在过去的近40年,我曾经做过石雕,木雕,陶雕,但到挪威之后,因为条件所限,我一步步开始了尝试铜塑。这种金属材料,可以更好地塑造玲珑的空间和多变的形体。当然,今后我也依然会去烧制一些陶塑,来表现陶那种朴素的,厚重的感觉。
G: 从艺术家的角度,你怎么看挪威普通民众对艺术的态度?
H: 在挪威居住的20几年,我觉得挪威人普遍的审美和对艺术的理解水平是很高的,我和挪威人通过艺术沟通,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很近,因为艺术是没有国界的,作为共性的人,都是向往美好,自由的事物和情感。
后续: 在艺术家洪菲的个展筹备前夕和展览过程之中,对洪菲女士的艺术访谈以聊天和书信方式进行。展览开幕那天,她带来花园里芳香扑鼻的苹果,和她儿子为母亲的个展专门烤制的苹果蛋糕。在布满洪菲雕塑与绘画作品的整个画廊空间,充满了秋天的金黄与湛蓝的色彩,与温暖静谧的气息。
这个展览将持续整个九月,也以三十件作品全面展示洪菲的艺术。